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:2022-04-22 11:4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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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心网友 时间:2023-10-12 20:03
李定真是时运不济,从秀州回京待选,王安石先是要他进谏院,但遭到陈升之和曾公亮的反对,谏院没有去成,这一等就是半年多。因为韩琦上表言青苗法不便,王安石忙于青苗法废与立的斗争,连自己的参知政事之职都岌岌可危,自然顾不上李定。现在中书的意见一致了,王安石可以腾出手来调整御史台的人选了,他李定可以进御史台了,谁知中书三舍人竟不肯草诰词!为了他李定的诰词,一日罢了三位中书舍人,这是本朝从未有过的事,也是震动朝野的事。新任中书舍人总可以草定诰词了吧?此时陈荐上表说他不守母丧,是为大不孝。御史台进不了了,还惹来朝野一片骂声。
其实,李定的生母是谁,连李定自己也说不清楚。李定只听邻人说过,仇氏是他生母,但李定问父亲时,父亲却说他不是仇氏所生。因此,当仇氏死时,李定只以父病为名在家侍候。连李定自己都不知仇氏是否是生母,陈荐又如何能说仇氏是李定生母,并以此说李定不持母丧?其实陈荐的话并无根据,但陈荐是御史,可以风闻言事。不守母丧是大不孝,赵顼下旨,命淮南、江东转运使派人去李定家乡彻查。此时李定的父亲和邻人都已过世,可以想见,肯定是查不清楚的。现在别说李定进不了御史台,其他官职也不能任,一切都要等到调查清楚以后。待选的滋味固然不好受,李定还要耐心的受下去。而中书省里,陈升之对李定的孝与不孝之事不置可否,曾公亮则坚决反对李定任职,甚至要李定补服丧三年。
朝中一日罢了三位中书舍人,翰林学士范镇便上表举荐苏轼任知制诰。按苏轼的文才资历,做知制诰是绰绰有余,加之苏轼脾气耿直,敢说敢为,也深得一些人如司马光、范镇的拥载。谁知范镇的荐表才到赵顼手边,还没有召中书商议,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上表说,苏轼在父死扶柩回眉州途中曾贩卖私盐和瓷器。宋朝有一条规定:食禄之人不得与民争利。苏轼如贩私盐和瓷器,不仅不能由开封府推官升任知制诰,还要受到处分。谢景温也是风闻言事,没有实据。苏轼平时心直口快,有话必说,这次倒还沉得住气。苏轼三缄其口,范镇又不便辩解,司马光不服气了。他上表说道:“苏轼父丧,韩琦赠银百两而不收,如何会贩盐贩瓷器赚些许小钱?”
不收赠银与贩卖盐和瓷器是两回事,不收赠银不等于不贩卖盐和瓷器,连苏轼都没有上表自辩,司马光的揣测之词更不足为凭。于是赵顼下诏六路搜寻证据。这样一来,动静越闹越大,苏轼没能进舍人院,反惹了一身的腥。
偏偏在这时候,寻母归来的朱寿昌到京。
朱寿昌是天长人,父亲朱巽,母亲姓刘,生朱寿昌至二岁即被朱巽逐出。朱寿昌四处访求了五十年,直到熙宁元年春,才得到刘氏的消息。朱寿昌立即弃官入秦,立誓不见母亲绝不回家。终于在同州找到了,此时其母已七十多岁,改嫁党氏,又生了两个儿子,被朱寿昌一齐迎回。朱寿昌固然是孝名闻天下,但在言官攻李定不孝、王安石欲让李定进御史台而不得时入京,可真不是时候!
朱寿昌一到汴梁,钱明逸便拜表举荐。赵顼自己也是一个孝顺皇帝,对朱寿昌的孝行十分赞赏,忙下诏中书,议定封赏。中书按朱寿昌的资历,定了个河中府通判,这对朱寿昌来说,应该是美差了。一行手续办得十分顺利,人们仿佛有一个默契:快!从钱明逸上表举荐到去河中府的公文手续全部完备,还不到十天时间。
李定、苏轼和朱寿昌三人,本来互不相干,也是造化弄人,却被拨弄到了一起,大有纠缠不清,互为利害之势。
这天早饭后,王安石背手站在槐树下,享受家居的闲适。此时槐叶已经成荫,素白的槐花一挂挂的垂着,满庭满园飘浮着槐花的清香。这种清香仿佛是湿漉漉的,能附在你的思维上,使狂躁的思维变得宁静、安祥,它能抚平心海不生波。如果说朝政如波浪翻卷,没有一刻的安宁,王安石家中却于安乐中盈溢着喜气。王安石的二女王雰和蔡卞的婚事刚刚办过,大女儿王霈已经生了一个儿子,媳妇庞氏也怀孕了,王安石先做了外公,不久便要当爷爷了。王安石的脸上泛起了笑意,只是慈祥而又温馨的笑,但这笑容在他的脸上没有停留多久,他的思维便又跳到了朝政上。
实施新法,有诗意的联想,却不是吟诗;有梦的成分,却不是在构筑梦境。各人的思维按着各自的轨道运行并发生了碰撞,于是,友情的鲜花变成扎人的荆棘,诗歌赠答、杯酒言欢变成无情的*,并且有着同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:为了社稷和庶民!并且言词铿锵。
王安石心中想起了李定、苏轼、朱寿昌三个人。这三个人,已成了当今朝野议论的热点人物,酒肆饭馆之中,也常听到有人骂一声李定夸一声朱寿昌,说起苏轼,话也并不好听。
王安石没有想到李定的任职会有这么多的周折。仇氏死时,李定因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生母,才以侍奉父亲的名义居家服丧的,也就是说,李定实际上已经服过丧了。但御史推究起来,却可以说他是侍奉父亲而不是为仇氏服丧。一时半会李定是去不了御史台了,他的任职需到彻查清楚以后。苏轼呢?范镇举荐苏轼任知制诰,王安石自然不会同意,但谢景温参劾苏轼在因父丧回眉州途中贩卖私盐和瓷器,王安石事先并不知晓,也有点不大相信。他反对苏轼去舍人院,只要和赵顼说一声便得,何必屑屑然管这些鸡零狗碎的事?朱寿昌寻母五十年,终于迎母东归,王安石是为朱寿昌高兴。朱寿昌的孝行该当表彰。王安石并没有把朱寿昌和李定两人并列起来,以为朱寿昌来京对李定不利。他是因朱寿昌而联想到自己。朱寿昌迎母东归时,扫五十年积忧,一定是笑声欢语不绝。自己比朱寿昌小不了几岁,却父母已逝,欲尽孝而不得。尤其是父亲,自己十九岁时便已去世,当时还没有中进士、入仕途。所谓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”,此亦人生恨事,而能在父母前尽孝,竟成了一种福分!想到这里,顿时感慨万端。而且这感慨在胸中翻腾不息,必欲宣泄而后快。他走到书房,取笔写道:
送河中通判朱郎中迎母东归
彩衣东笑上归船,
莱氏欢娱在晚年;
嗟我白头生意尽,
看君今日更凄然。
写完封好,刚要差人给朱寿昌送去,恰好吕嘉问走进书房,笑对王安石说道:“大人,给你看一样东西。”说着话,从袖中取出一卷纸,递给了王安石。王安石接过一看,原来是枢密院副使吕公弼的奏折草稿,不觉看了吕嘉问一眼。
吕公弼上表奏事,草稿留在书房,吕嘉问是吕公弼的从孙,偶然回家,看到草稿,袖回来交给了王安石。
吕公弼奏折中的要点是劝赵顼“为政宜安静”,他反对新法,也反对王韶在古渭生事,语气却还温婉平和。他对王安石倒没有横加斥责,却指责从枢密院调任中书的陈升之和韩绛,说他们阿附王安石,未能扶正论、肃纲记。
王安石看罢吕公弼的奏事草稿,正沉吟时,内侍前来传旨,要王安石去紫宸殿议事。王安石叫吕嘉问把刚才写的诗送给朱寿昌,遂随内侍进宫。
王安石固然从吕嘉问手中先看到了吕公弼的奏折的草稿,因觉得吕公弼之言于己于新法并无多大利害,倒还未放在心上。他并没有想到,吕公弼正是因这份奏事而为赵顼不喜,此时入宫,便要商量吕公弼的置黜之事。
王安石到紫宸殿时,曾公亮、陈升之和韩绛已经先到。行礼、赐坐后,赵顼说道:“公弼奏事,甚不称朕意,且屡有反复,朕尝戒之,反责之陈升之、韩绛,以枢密院事卖中书。今并州缺人,宜使公弼知太原府。”
王安石看看陈升之和韩绛,两人皆默默无言,知道他们因与吕公弼有芥蒂,吕公弼又在疏文中说了他们的不是,不好多言。王安石又看了曾公亮一眼,见曾公亮也正看着自己,遂问赵顼道:“罢黜公弼,要否明著其罪?”
赵顼说道:“太原重地,吕公弼出守,不必过于斥责了。”
曾公亮说道:“请陛下自内批出,吕公弼先朝已入两府,出枢密院宜转两官。”
赵顼说道:“陈升之出枢密院也没有转官。”想了一想,就御案上取笔写道:
……太原重地,须谙知边事之人方可寄委。已着中书差吕公弼
出知太原,因是枢臣,不及与卿议,特予卿知。
写毕,对张若水说道:“可送枢密院付文彦博。”张若水说声“遵旨”,躬身接过赵顼御札,前往枢密院。
赵顼的目光从陈升之四人面人一一掠过,问道:“吕公弼去太原,何人可去枢密院?”原来赵顼召执政商议的,不是吕公弼的罢黜问题,而是吕公弼走后何人替代。
曾公亮向赵顼躬身一揖,先奏道:“臣以为司马光行义之修,才能之效,见称当世,且忠厚谨洁,惠和宽博,可代吕公弼。”
韩绛紧接着说道:“司马光行义信于朝庭,文学称于天下,臣也以为可代吕公弼。”
赵顼没有说“好”,也没有说“不好”。他原本想用冯京,见曾公亮和韩绛举荐司马光,一时迟疑不决。他看看陈升之问道:“升之以为如何?”
陈升之微微一笑,看了王安石一眼。他知道王安石不会赞成司马光去枢密院,想先听听王安石的意见,这也是他的世故之处。王安石说道:“司马光固称佳士,但如今新法未定,朝中异议纷纷。欲兴农事,而诸路官司观望却步,莫肯向前。若用司马光,则使异论有宗主,为流俗树赤帜,诸事便不可为,臣以为不妥。”
韩绛听了王安石之言,忙说道:“安石之言有理,臣未虑及此,司马光果然不当用。”
曾公亮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。他说道:“臣以为不能因此而废司马光,请陛下三思。”
赵顼轻轻摇了摇头,似乎是在否定曾公亮的意见。他认为王安石的话是对的,也很清楚司马光的为人,想了一想,问道:“冯京如何?”稍停又问,“只怕冯京太弱,并用司马光如何?”
陈升之连忙附和道:“司马光强于冯京,并用也是一法。”
王安石说道:“司马光固然强于冯京,然流俗以为宗主。况且,枢密院事司马光未必知晓。”
赵顼说道:“司马光不晓枢密院之事,无关此除。但如寇准有何能为?及至有变,能立大节。”
王安石说道:“寇准未必能平心忠于为国,但有才气,强过当时大臣而已。”
曾公亮说道:“真宗曾说,‘寇准常有异论,用寇准,是使异论相搅,大臣便不敢为非’。”
王安石说道:“若朝中人人异论相搅,如何治国?臣以为朝庭任事之臣,非同心同德,协于克一,天下事便不可为。”
赵顼点头说道:“安石之言有理,不可使异论相搅。”
此时的曾公亮,仿佛是触动了他的拗性子,仍然说道:“用司马光,未必便如此。”
王安石也是坚持不能用司马光,他不是对曾公亮而是对赵顼说道:“若用司马光,司马光如前日不就职,欲陛下行其言,陛下何以为之?”
赵顼说道:“安石之言也是。”
议完此事,赵顼张嘴打了一个呵欠,又连忙用手捂住了嘴,连忙敛神肃容。他看了陈升之四人一眼,问道:“众卿还有何事启奏?”
韩绛看了王安石一眼,说道:“臣还有一事启奏陛下,武职磨勘差遣,由枢密院管领,臣以为不可,应张官置吏总其事,以励中外之才。”这一提议,是韩绛经深思熟虑之后又问过王安石的,明面上这提议也是无瑕可击的。继吕公弼以枢密院副使责陈升之和韩绛之后,仿佛是对枢密院的回击。
赵顼说道:“此言有理,由三班管领如何?”
韩绛说道:“臣以为宜以审官院为审官东院,仍领文臣磨勘差遣;另设置审官西院,专领阁门祗候以上至诸司使磨勘和常程差遣则可。”
陈升之和曾公亮对看一眼,心中雪亮:韩绛之意,是欲分枢密院之权!但略一细想,觉得韩绛的话是对的。更何况自己是中书的宰相,削弱枢密院之权有何不可?想到这里,陈升之故意说道:“武臣付审官西院,枢密院不知其人,缓急难于选擢。”
赵顼说道:“这倒不妨。譬如文臣付审官东院,莫非中书便不知其人?”
王安石说道:“其实,枢密院亦只在五代时才分置……”
不等王安石说完,曾公亮接口说道:“是欲分宰相之权。”曾公亮此刻又和王安石竟见一致了。
王安石说道:“纲纪修,视听不蔽,人主权自然归一。不然,枢密院也能专权,如史洪肇之徒。五代用武,故政出枢密,宰相备位而已,此非治国之法。”
赵顼说道:“安石之言很是,就议到这里吧。” 赵顼从龙床上站了起来,忽然又想起一事,忙说道:“朝庭将开贤良方正科,着即由各部举荐,不可轻忽。”
热心网友 时间:2023-10-12 20:04
什么病一个月就能好,但是必须在家治疗?本人有事情请假需要找这样的合适理由.